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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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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越洹想到這裏, 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沒拒絕程胭的親近,隨著她一塊兒去用膳。

桌上的菜肴熱氣騰騰, 經過程胭的解釋, 越洹才知是在小廚房熱了熱。

“有了小廚房之後,的確方便不少。”

“工匠的手藝極好, 晾了些日子之後就能用了。”

程胭一邊說著話,一邊舀了湯遞給越洹, 越洹便發現這湯有些不一樣, 不像是廚娘們做的。

和張嬤嬤的手藝也不一樣。

越洹擡眸看她, 不確定的問道,“這是你做的?”

程胭沒有想到越洹能嘗出區別, 她緩緩搖頭, 並未居功, “是采荷做的。”

“食材是大廚房的, 只不過味道有一些不太一樣。”

越洹聽罷也只是誇讚了一句采荷的手藝不錯。

倒是采荷知曉這事之後有些不太高興,和春蘭抱怨道,“少夫人怎麽就全說了?”

“怎麽就不說是自己準備的?”

春蘭有些無奈的敲敲她的頭, “好好的怎麽還想著教唆少夫人扯謊?”

采荷摸了摸額頭, 摟著春蘭的胳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 “姐姐別生氣,我胡亂說的。”

春蘭也沒真的生氣,采荷雖然在有些事情上不靠譜, 但絕沒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會這般說, 大概也只是為少夫人著想。

“以後這話可萬萬不能再提。”

“知道啦姐姐。”采荷笑著應下,說自己不過是想少夫人和世子的關系能再好一些。

“有些事我們再怎麽著急也是沒有用的。”春蘭的心同采荷一樣, 只希望這世上有個人能夠護著少夫人。

而這最好的人選,在她們的眼中,當然是程胭的丈夫。

程胭和李氏不歡而散之後,忐忑了許久,擔心程同濟會寫信來責備她,到時候她又要如何自處?

但一連幾日,都沒有音信,程同濟像是忘記這件事一般,讓程胭疑惑的同時也放松不少。

加之將近年關,她又忙碌不少,便漸漸的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這天程胭剛回到清溪院,就見采荷坐在廊下抹眼淚,面前煤爐上的水開了都沒曾註意到。

程胭有些疑惑的走過去,只是還沒等她開口,采荷餘光瞥見她,就飛快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少夫人回來了?”

“采荷,怎麽哭了?可是出什麽事了?”程胭擔憂的詢問。

采荷飛快的搖頭,“少夫人不必擔心,沒出什麽事。”

“就是家裏來了消息,要奴婢回去嫁人。”采荷說著話就哭了起來,她滿心委屈也惶惶不安。

又不想程胭擔心,只能找理由,“就是奴婢舍不得少夫人。”

采荷此話一出,程胭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從沒想過這些事,還想著等春蘭采荷大一些,再給她們找婆家。

“你爹娘給你找的是什麽人家?家在何處?家中是何情況?”程胭的問題問的很細。

采荷聽到後眼淚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她哽咽著回答,“爹娘選的,應當是不錯的人家。”

“他們總不會害我。”

采荷這話說的極輕,也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程胭。

說罷不等程胭開口,就借口要去忙別的事情。

程胭望著采荷的背影很是擔憂,便讓春蘭去打聽,只是春蘭還沒來得及去打聽,程芮就遞了拜帖來尋她。

說有事相商。

程胭不好將人拒之門外,便讓春蘭去迎了迎。

這是程芮第一次踏進國公府,她此前以為郡主府已經足夠華美,如今瞧見國公府,才明白此處也不予多讓。

假山,流水。

亭臺,樓閣。

花園裏引的還是活泉,在這漫漫冬日,竟不曾結冰。

程芮一路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一切,心中又羨慕又酸楚,她想不明白程胭怎麽就能那麽命好?

到了清溪院之後,程芮的嫉妒就達到了頂峰,院子精致非常,雖已經是冬日,但還有許多的花盛開著。

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維護的。

仆婦成群,各司其職。

程芮此時此刻都已經麻木,嫉妒就像是一條毒蛇,慢慢的啃嚙她的心,可見到程胭的時候,她卻只能將嫉妒按下,“長姐。”

“二妹這次來,可是有什麽事?”

程胭心中忐忑,擔心程芮此番過來,是來給程同濟傳話的。

但她沒想到程芮是來同程胭“告密”的,“長姐,我前些日子偷偷聽見母親和嬤嬤商議,要給長姐身邊的春蘭采荷說親。”

“對方可不是什麽好人家。”

程胭只知采荷的事,殊不知這其中還有春蘭,一聽這話立刻就慌了神,“你說什麽?”

“長姐,這是我親耳聽見的,聽說男方一個是死了老婆的鰥夫,還有一個已經三十好幾,卻沒有成家立業。”程芮到底是沒出嫁的女子,說起這些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長姐,你可要早些做打算。”

這兩人一聽就不是什麽良配,程胭心驀然一沈,她的心亂極了,這些事情她一概不知。

同樣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程芮。

程芮的確是她的妹妹,但程胭一直都記得她們之間的關系其實並不融洽,上回在程府也是不歡而散。

這一次相見,她竟說了那麽重要的事情?

“你…為何忽然來對我說這些?”程胭忍不住的追問,直覺程芮沒安好心,但又實在擔心春蘭和采荷。

程胭眼中的懷疑全部落入程芮眼中,她早有準備並不覺得意外,“長姐不用懷疑我,大家都是女子,我不過是將心比心,知曉春蘭采荷對長姐而言有多麽重要。”

“若是福兒貴兒遇見這樣的事,我也是不能答應的。”

程芮深知這幾句話沒法打消程胭的懷疑,便主動解釋當日在程府的事情,“長姐也知道,爹娘重男輕女,我的處境也並不比長姐好太多,若不順著母親…”

有些話程芮沒有說的太仔細,但程胭也能聽明白。

程芮又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訴程胭,這人家是程芮精挑細選出來的,自然知根知底。

她也並未一股腦全部告訴,只說了一些,讓程胭打消了不少疑慮。

說完之後便離開了越國公府,沒有留下用飯。

仿佛真的只是特意走這一趟,為長姐分憂的。

程芮離開後,程胭便將春蘭采荷叫到跟前,問起這些事來,“你們兩個為何連這麽大的事情都瞞著我?”

春蘭采荷雙雙跪下,兩人本是不想說的,誰曾想竟會穿幫。

“我們和家裏說好了,即便成了親,也還是能在少夫人身邊伺候。”采荷結結巴巴的開口。

“一個鰥夫,前頭打死了老婆,一個三十好幾還未成親,據說還有隱疾,你們是怎麽能瞞著我的?”程胭心痛不已。

春蘭采荷都不曾說話,主仆三人都知曉,父母之命難以違抗,春蘭采荷的父母都還在程府謀生計,程府如今是李氏說了算。

程胭看著她們兩個,一時間悲從中來,明明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可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些事的。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同時也覺得自己可笑不已,她前不久還在為自己反抗了程同濟和李氏而沾沾自喜,覺著自己可以擺脫這些。

沒曾想這一切都只是曇花一現。

他們輕輕松松,就可以準確無誤的拿捏了她,先前她有多歡喜,而如今便有多後悔。

程胭不禁想,她到底要怎麽做?

才能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程胭默默的垂著淚,春蘭采荷這才慌了神,不住的道歉。

她哭,春蘭采荷也哭,程胭回過神來拿出手帕替她們擦了淚,“這件事,我會想法子的。”

她說的堅定,明知道是火坑,如何能推她們進去?

但這些事情要想法子,其實非常的困難,生殺大權全部都掌握在李氏手中,程胭雖然是春蘭采荷的主子,卻也越不過她們的父母去。

短短幾日,她因這件事憔悴了不少。

程胭去見了李氏,而李氏也並不和她繞彎子,只問程胭想好了沒有。

這幾日程胭試過去找春蘭采荷的父母,但都無功而返,甚至程胭還被指責不懂人間疾苦。

“母親放心。”程胭到底還是應承下來,她努力了那麽久,抗爭了那麽久,到最後依舊只能妥協。

真真是,荒誕不已。

李氏日日寫信給她施加壓力,春蘭和采荷的父母也已收了男方的聘禮,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全部都壓在程胭的身上。

她實在沒了法子,只能硬著頭皮去找越洹。

程胭來過書房很多回,卻從未有一次如同現在這般忐忑,她幾番斟酌,到底對越洹開了口——

“世子。”

“我家中有一幼弟,如今到了入學的年紀,家父…”

越洹聽到這裏已經大概明白程胭要和他說什麽,他已給程耀宗寫了推薦信,可童生試都過不去,他又能如何?

“京城還有不少其他書院,倒不用只盯著青山書院。”

程胭咬著唇,心中明白父親已經找過越洹,她只覺一陣難堪,但事關春蘭和采荷,她也顧不得許多。

“當真…沒有其他法子了嗎?”程胭的聲音幾近呢喃,她難以啟齒,甚至都不敢去看越洹。

越洹的手微微一頓,想起今日又被程同濟糾纏,心中漸漸湧現出不耐,也有著對程胭的失望——

“我本以為,你和你的父親,是不一樣的。”

倒不曾想,並沒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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